第二十四章 雪掩真心毒设宴-《孤锋莫宁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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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雪小筑。
    其名风雅,取自“静听雪落,细品梅香”的意境,然而置身其中,方能真切体会到,这“听雪”二字背后所蕴含的,并非文人墨客的闲情逸致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压抑、近乎死寂的冰冷。
    这里,更像是一座精心雕琢的坟墓,埋葬着鲜活的气息,也囚禁着所有踏入此地的生灵。
    高耸的院墙由一种产自北域极寒之地的“沉冰石”砌成,石质并非透明,而是一种深沉内敛的灰蓝色,仿佛凝结了万载的寒潮。
    墙体厚实无比,不仅将外界的风雪喧嚣隔绝得干干净净,连带着似乎也将院内的空气都一同凝固、囚禁了起来。置身院中,呼吸间感受到的并非清新,而是一种沉甸甸的、带着陈旧冰雪味道的滞涩感,冰冷刺骨,直透肺腑。
    连那从灰蒙蒙天幕中飘落的雪花,都仿佛失去了轻盈的本性,带着一种异样的沉重,一片片、无声无息地堆积在飞檐翘角、青石台阶之上,将本就缺乏生气的院落,点缀得愈发素缟,如同灵堂。
    暮云卓安排的仆役,皆是低眉顺眼,行动悄无声息,如同训练有素的影子。
    送来的饮食器具,无不精致考究,白玉碗碟,银质筷箸,甚至连漱口的清茶都选用的是雪山灵泉泡制的顶尖雾凇毛尖,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。
    然而,正是这种过分的一丝不苟、滴水不漏的“周到”,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底发毛的诡异。
    一种无处不在的、冰冷的窥视感,如同无数双隐藏在墙壁缝隙、檐角阴影中的眼睛,又像是某种无形无质、却始终缠绕在脖颈周围的寒气,如同附骨之疽,时刻提醒着院落中的每一个人——他们并非客人,而是落入蛛网的飞蛾。
    整座暮家大宅,仿佛一头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、由玄冰与寂灭构筑而成的太古巨兽,正无声地蛰伏在这片冰原之上。而他们所在的这间“听雪小筑”,恰似巨兽喉咙深处一处相对“平静”的凹陷,看似安全,实则一举一动,皆在巨兽的感知之下,随时可能被吞咽、消化。
    碧蘅仔细查验了所有物品,指尖掠过杯盏时,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幽蓝微光在她指甲缝里一闪而逝。她抬起头,对莫宁柔声道:“饭菜无毒,器具也干净。至少明面上,干净得过分了。”她话语温婉,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了然。这种“干净”,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寻常。
    夕青服了药,脸色稍霁,但眉宇间的忧色未褪。她望向院门方向,低声道:“这里的寒气……带着一股陈腐的药味,像是……很多种冰属性药材和……某种衰败的东西混合在一起,对魂魄有隐隐的压制力。”作为回春令,她对生机与衰败的气息最为敏感。
    暮成雪蜷缩在厅堂的角落,抱着膝盖,身体微微发抖。那些仆役看似恭敬,但偶尔抬眼时,目光中一闪而过的鄙夷、恐惧乃至幸灾乐祸,都像细针一样刺在她心上。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熟悉与恐惧。
    莫宁矗立窗前,看着窗外暮色渐合,将这座冰冷的牢笼吞噬。他黑袍下的肌肉微微绷紧,如同蓄势待发的冥狱凶兽。幽寂将他留下,他顺势而为,但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丝线上。
    突然,院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吵嚷声,打破了死寂。
    “滚开!我倒要看看那个灾星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!”是暮华菁刻薄的声音。
    守门仆役似乎试图阻拦,被粗暴地推开。院门“砰”一声被踹开,暮华菁带着几个满脸横肉的婆子,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,目光如刀,瞬间就钉在角落里的暮成雪身上。
    “贱骨头!还有脸回来!”暮华菁几步上前,指着暮成雪的鼻子厉声骂道,“一回来就惹得天翻地覆,还招来一群不三不四的人!我们暮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干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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